握紧手,就不会走散了(3)
岩为了我好不容易来了马尼拉,却一波三折最后部门倒闭,又一次要与我分隔两地。
公司发布了去帕赛总部的名单,岩在其中,并告诉他们周日一早会有车来接他们过去。从市场回来我们去他宿舍帮他收拾行李,出来电梯就听见宿舍里人声嘈杂,走到门口只见宿舍客厅里人头攒动,公司的人都挤在这里热烈的讨论着,一个人嗓门很高的说总部环境好,待遇也比现在好,言语中透漏着自己是先知的那种骄傲,其他人围在他们周围,小声嘀咕着,脸上闪烁着期待和欢乐……
我俩默默走进卧室收拾东西,其实就一身换洗的衣服,还有一些洗漱用品,我收拾好给他装进背包,行李箱还在原来的位置,打开一看里面原封未动,估计他都没来得及打开呢,就又要搬家了。我在收拾的时候岩穿过人群走到人事身边,抱着一丝侥幸轻声问公司在马卡蒂还有没有别的办公地点,人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,然后摇摇头。
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,收拾好,我俩就出门了,一路上谁也没说话,一直走到老北京餐馆的门口,他站定说:“再吃一次吧,以后吃不到了。”
周日很早他们就被接走了,他说不想吵醒我睡觉就没告诉我,我醒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到了。他给我发了宿舍的照片,他说住宿环境挺好的,虽然有蟑螂,但是没有老鼠,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,他蛮开心,专门给我发了照片,说吃的也挺好,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好。
晚上通电话的时候,竟然听见他跟舍友开玩笑了,要知道他可是特别不喜欢理人的。我也放心了许多,默默祈祷明天上班一切顺利,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。
上班第一天宣讲公司的规章制度,新员工的考核期是三个月,考核期间月休二,每两周的周日休息,转正月休四,每周日休息。休息日少的可怜,好在现在离得不远了,我休息的时候经常去马尼拉湾的大坝上坐着等日落,等他下班,在海边牵着手吹海风,然后一起吃晚饭,马尼拉湾的日落是我见到过最美的日落,在大坝上的等待也是最甜蜜的等待。
上了两个星期的班,终于要到休息日了,我专门在网上定了一家没住过的看上去很不错的酒店,周六下班我让他直接打车到greenbelt,我很喜欢那里的一家意大利餐,我跟他同时出发了,没想到他赶上晚高峰足足堵了2个小时,我早到了,被服务员问了好几次要不要点餐,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他才到,我们点完餐,他很自然把胳膊搭到我肩膀上搂着我跟我说话,我想我们当时看上去应该很甜蜜吧,因为驻唱的歌手对我们说了一句“for you guys”,然后唱了一首中文版的《我的歌声里》,我们相视而笑,那顿晚餐像一副画一样美好,我们坐在露天的餐厅,耳边是歌手美妙的音乐,四周是茂盛的植物,餐桌旁坐着各种肤色的人,三三两两说着笑着,岩搂着我肩膀坐在旁边,我喝了一口西瓜汁,有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。
吃完晚饭都十点了,我们打车先回我宿舍拿点东西然后走路去酒店,酒店离宿舍不远,我们在地图上定位好就出发了,走了十几分钟地图上显示到了,可是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酒店,那个位置的街道十分混乱,我们在旁边绕来绕去,感觉明明是走的直线,可是一会又绕回来了,就像鬼打墙一样,在附近绕了有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酒店。当时已经快11点了,街道上行人很少,拐过一个街角,看见有一群小伙子站在一个别墅门口,不知道在干什么,看他们有十五六岁的样子,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,街道错综复杂,路灯也不是很亮,肯定也没有监控,想到这些后背一阵发凉,我们站在街角不敢再往前走了,正犹豫要离开这的时候,一个卖小吃的小推车路过,终于看到一个安全人,我赶忙上前去问路,他给我们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,我们将信将疑的走过去,从两扇护栏的缝隙中穿过去,终于看到酒店了。
第二天退房后我们专门看了看附近的路,没有一条是直的,甚至还有一个转盘,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,酒店门口修路被围栏挡了起来,其实昨晚就一直在这个围栏附近绕,酒店不大,装修有点像咖啡店,在一个街角,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树,垂下的枝条盖住了酒店的大半个门厅,让酒店看起来十分隐蔽。总之,大半夜找不到酒店不是一次很好的体验。
周日我们去打枪了,他开心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。
岩蛮喜欢现在的工作,对新手来说,可以胜任,也可以积累一点经验,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,他有时候下班了还会在公司加班学习,我跟他说这边工作节奏没那么快,上班边工作边学就可以了,他摇摇头:我还想表现好点早点转正呢,到时候就能有四天假了。
又是一个周六的晚上,我们又迷失在找酒店的路上,订酒店的时候,我没注意到它有不同的门店,到了之前常去的那家,被告知不是这家,是另一个门店,我们就打车去往那一家,穿越大半个马卡蒂,下车发现周围并没有那个酒店,在附近找了一会儿,发现在一个门洞里好像有酒店的标志,但是门口有一个铁门,是紧闭着的,我们敲了敲门,出来一个大爷,我跟他说明情况,他说不能住,他讲菲语,我听不太懂,连比划带猜,大致好像是这个酒店关了,反正就是不能住了,从门洞出来,我俩在宽阔的马路上凌乱了。
天已经完全黑了,路上的车拖着长长的尾灯,在我们身边川流而过,我们站在原地在手机上找酒店,如果你定过酒店应该就会知道,周末不提前预定的话基本上是订不到房间的,找了好久,我腿都站累了,我说边走边看吧,路上看到有酒店我们都进去问了,大概走了半个小时,去问了三家酒店,都没有空房。不停的刷着手机总算找到一家,也不管价格了,我们赶快打了车过去,又穿过大半个城,到了酒店,前台说,酒店已经住满了,我跟他理论说我在网上预定过的,他也只是耸耸肩,说抱歉,网络上的信息更新不及时,已经没有空房了。出了门,我们也不知身在何处,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,当时心态真的崩了,我们像两只流浪狗一样,穿行在这个繁华的城市,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。
我俩心情低落到了极点,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:“怎么会把酒店订错呢?”这句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失落到极点就是愤怒,我像喊一样说:“你以为我想订错吗?你以为我想在街上无处可去吗?每次出来什么事都是我安排,你做过什么?”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也被点燃了:“我送你回宿舍!不住了!”我掉头气势汹汹的向前走,他在后面跟着,走了没一会儿,他快步跟上来,笑嘻嘻的跟我道歉,我嘴上没说什么,拿出手机又接着找酒店,手机提示不到百分之十的电了,他的手机电量也不多了,刚好看到一家shakeys,我俩都喜欢吃那里的土豆片,他开玩笑的说:“走,去吃早餐。”我俩又哈哈的笑起来了,像两个疯子。
当时已经快12点了,在餐厅给手机充上电,点了很多吃的,我们已经做好在餐厅坐一夜的准备了,吃的差不多了,手机电量也过半了,我又拿起来刷了一下酒店,终于看到一家有空房,我先打电话过去确认,确定有空房我俩又打车跨过半个城赶去了,这次终于成功入住了。
工作第二个月的时候,岩提交了提前转正申请,竟然批准了!